从 [[梅毒之旅]] 归来后,杜刚跑去巴黎,买下《巴黎杂志》部分股权,催福楼拜和布耶为自己写稿。福楼拜正当鄙视积极活跃的杜刚。但后者不忘友谊,在杂志上刊载了布耶有关罗马的三千行长诗,福楼拜很高兴。所以《包法利》完稿后,他同意杜刚的请求,把小说托付给他们。
杜刚又把书转交洛朗,《巴黎杂志》的另一位主编。1856 年 7 月 14 日,他又写信说:“我……向他热烈推荐这部书,因此我们根本不是串通一气,以相同的口吻来招你厌烦。他对你提出的建议没错,而且你只能照此建议行事。请让我们负责你的小说,以使它得以在杂志上发表;我们将对它做一些我们认为必不可少的删节,此后你可照你希望的那样出版单行本,这就是你的事了。”
《巴黎杂志》始创于 1829 年。巴尔扎克也曾与杂志签约,每月为它写四十页,出版商总是不断抱怨他迟交稿、在校对阶段过量修改。现在杜刚与洛朗成了《包法利》的编辑,要对福楼拜行过量修改之事。
凭编辑身份,他们要求福楼拜把小说交给自己做主。两人告诫福楼拜,“你如果不相信我们的才分,至少也该相信我们在这上面的经验和我们对于你的爱好”,认为书中不可不删减的、文笔不够引起兴趣的,就由他们决断删去。
福楼拜回复说:荒谬绝伦。他不情愿,但还是照做了一些删减,结果没有完全满足编辑的要求。小说的出版延期,10 月 1 日起,才开始分六部分在杂志连载。
这个版本是福楼拜妥协后的产物。他同意了个别删改,作为交换,获准插入一些注释。比如 12 月 15 日那一期,人们可以读到福楼拜的解释:“一些我未曾估计到的考虑促使《巴黎杂志》在 12 月 1 日那一期中做了删节。在新一期里他们又有了新的顾虑,认为还需再删去几段。鉴于此,我拒绝对下文承担责任,由此也请读者只看一些片段而不是全文。”这一段被要求删去的,正是艾玛与罗多夫的马车通奸情节。
12 月 3 1 日,福楼拜写信说,自己的小说被指控败坏风俗和宗教:“我已见过预审官,而且很有可能将被处以轻罪处罚……我只不过是个借口,他们是想摧毁《巴黎杂志》,就抓住我进行敲打。” 1 月 16 日又写信给阿希尔:“尽管如此,《包法利》延续着它的成功。它成了黄色书籍,所有人或已读过,正在读或是想读它。”他并不指望“任何公正”,但也为获得同情和更多读者而感到高兴。
面对控告的危险,他请求阿希尔斡旋,让省长给内政大臣写信。他希望能让内政大臣知道,福楼拜在鲁昂是个大家族,在法国也有着深厚的根源。起诉他,尤其是指控他不道德,将会伤害很多人。他还指望上了已故父亲的名望,当局对此不可能无动于衷。
结果无济于事。福楼拜、洛朗,还有《巴黎杂志》的印刷商皮耶,三个人一起被移交到轻罪法庭。传讯预定在 1857 年 1 月 24 日,公诉人为 [[阳具诗人皮那]]。